我偏愛淡淡的紫色,我總能想起在忘憂河的時候,我是淡淡的紫色。我常常憶起那梵唱,清風,幽竹,明月。我常常在下午的時候,到村前的大池塘邊去看著那滿塘的荷花。
我還記得那是個夏的下午,我坐在那棵柳樹下,娘說那柳樹有五百年的年歲了,我知道其實它有八百歲了,它也知道我是佛前的青蓮,我每次去的時候,它都會跟我說話,我看著那滿池的荷花,靜靜的,一如我當初微綻時般。
我還記得當時有一陣微風,吹得我的裙擺飄飄,在我拂過擋了我眼睛的頭發(fā)時,一回眸看到了他,他穿著一襲青衫,如同幾百年前那場霧,淡淡的。他看到我的時候,手中的書掉在了地上,我也忘記了回過頭來,一直看著他。直到柳樹輕輕的用它的枝條拂過我的手臂,我這才想起,娘說,女子不可以這樣做的。我提著裙擺,匆匆的走了。那年,我十四歲。
后來,我再去看荷花的時候,就常常遇到他,慢慢的,我知道,他叫青。他總是拿著書,然后我看荷花的時候,他看書,我知道他也在看我,是柳樹告訴我的。慢慢的,我們開始說話,他教我很多東西,他教我的第一首古風便是: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,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……他常常念的是,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,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! 然后就反反復復的吟哦 求之不得,寤寐思服,悠哉悠哉,輾轉反側。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。我只是有那個清晨的感覺,像被那霧擁抱著。后來有一天,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我,伸出他的手,對我說:死生契闊,與子相悅;執(zhí)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我其實并不懂,我只覺得,那句話說出來時,就像佛平時跟我說話一般。于是我知道了,這個人,是佛為我選的。于是,我輕輕的,把手放在他手上。那年,我十六歲,青二十二歲。
青說,先立業(yè),后成家。爹和娘對他很滿意,也贊同他的說法。兩家為我們辦了定親酒。我不大明白為什么大伙都很高興的樣子,跟他們平時那種高興不大一樣的。娘開始教我一些事,說是女人份內的。我去看荷花的日子就少了。柳樹告訴我,沒有了我,荷塘變的很寂寞。寂寞,這是什么,我不大懂。我的生活,并沒有發(fā)生太大的變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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